最近看了不少故事，想起以前也曾经写过，在UO里估计也有不少人看过吧。现在想写，也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欲望了。写故事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发泄，心中要有不能说，不可说的话，故事才能写得下去吧。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那种一定要写的冲动了。人不能太安逸，自古忧患出文章吧。
写的故事里，还是最喜欢那篇一个NPC的故事，其他的也就罢了。现在是看别人的故事，想自己的心思。
或者，找回那些故事，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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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是个NPC，生在UO里，UO就是我的世界。
当我诞生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定格，我的模样，我的工作，我能走动的范围。对了，我是个酒馆的侍者。有着一头长长的银发，一条简单的裙子，黄蒙蒙的。我能走动的范围，就在这所酒馆里。简单的长条木桌子，柜台后站的就是我。曲尺形的木台。方寸之间，我生在这里，守在这里。幸运的是，旁边的窗子，总是打开的。看出去，正是B城里最热闹的地方：银行。
我的工作很简单，当有人进来了，我就必须迎上去：“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一般来，他们总会直接说：“酒！”或者其他的什么。他们在说的时候，从来也不会看我一眼。因为他们和我不一样。我们的神GM说过，他们是另一世界来的。在这个世界里，他们能做的很多很多，这个世界是他们的游乐场所，我们的世界是为他们而准备的。因此，虽然在UO世界里，我们和他们看起来模样差不多，但却有本质的不同。
“为什么不同？”我在心里默默地问。
“他们有灵魂里你们没有。”GM不知道怎么不说话了，大概是累了。
这是个安静的时刻，太阳灿烂地照着UO的世界，但世界里很少他们。GM说，那是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此刻正最深的黑夜。
GM好象也是他们的人，但和他们不一样。我并不太理解，但我总是能耐心的听。在酒馆里待久了，自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场面，他们从来不理会有个我在旁边，毫无顾忌地说笑或打闹。从他们的聊天里，我知道了很多的事，知道了打妖怪，挖矿，砍树，知道工会，PK，原来他们游乐是如此的丰富多彩的。当然，也见识过愤怒、高兴、伤心、欢乐。
昨天一群骑士和工匠刚在这里聚会过。照例是热闹非凡，照例是酒杯不停，到了八分醉意的时候，不知道谁带头，唱了起来：
ＧＭ会保佑我的 爱情总会来的
我在UO中一切都有 可惜现实呀 常常是相反的
爱她的男人很多 那我又算什么
我在龙洞喝著闷酒 反正幸福呀 对我是奢侈的
心理太清楚了 其实她不爱我
奇怪 UO中怎么会没有人 看上我
神啊 救救我吧 玩了两年多了 一个爱人都没有
孤独是可怜的 如果没爱过 ＵＯ是灰白的
神啊 救救我吧 一个人玩了两年了了 为什么
我口袋里的钱哪 就快要花完 她呢 又在哪儿
爱情，他们总提到爱情，爱情是什么呢？我只能问唯一的神GM。他笑了：“小家伙，那与你无关，只有有灵魂的他们才能了解爱情。你不过是个NPC罢了。”
我知道，我很难在GM那里知道更多了。也不可能从他们那里知道，因为他们从来不会看我一眼。于是，我把下巴搁在双手上，趴在窗口边，看着被太阳照得反射着粼粼银光的河流，发呆。也许，再过一会，该热闹起来了。他们的世界，将近傍晚了，他们该来了。
我好奇，我想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会有这个机会么？我期待着……
（二）
这是个漆黑又下着雨的夜晚，外面路灯暗淡的黄光越发的迷朦起来。平时总在银行周围聚会的人群，此刻一个不见。在雨刚开始下的时候，曾经有一群骑士涌进酒馆，一个个直冲着我嚷嚷。GM说过，NPC没有灵魂，但有的是镇静，我不慌不忙，一个个地打发过去。然后退回柜台后面，观察着他们。他们在说着在妖怪洞里的故事。听起来象是骷髅、牛头怪、蝎子、毒蛇、龙、刀砍、箭刺、弓箭射击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大杂烩。开始的时候，我很有兴趣地听着，但慢慢地，开始沉进了自己的幻想里，在我的幻想里，我总是和他们一样，骑着马儿，到处游荡。但我最想去的不是妖怪洞，而是那一望无际的大森林，还有无尽无边的海洋。
再热闹的聚会也有散的时候。当他们嘁里垮拉摇晃着走出酒馆时，雨越发地大了起来。酒馆里，只剩下雨点敲打在屋顶的声音，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我趴着，望向烛光，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准备度过和以前一样的这一个夜晚。
吱一声，门被推开了，风夹着雨呼啸而入，蜡烛的火摇晃着，我一边赶紧用手护着，一边抬头看去。一个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人走了进来。他回身将门关好。看了下四周，向我走来。
我连头也没抬，习惯性地问：“需要我帮你点什么么？”一边手已伸向旁边的柜台，等侯着取相应的物品。
“很美的名字，夜星。”一个声音响起。出乎我的预料的回答。
我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就在这一刹那，我的胸口的位置，轻微地跳动了一下。呵，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NPC特有的冷静，让我很快恢复过来，但惊讶仍然不少。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这么多人来过了，就从来没人留意过我的名字。GM曾经说过，他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刚好在我诞生的那天，是他那个世界里流星雨降临的一天，所以我的名字是不同的，夜星。只有GM叫过我的名字。
“夜星，可惜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只有风雨。”看着我有点呆楞的样子，他笑了起来。湿透了的头发，显得极黑，披散在肩上，一身简单的袍子，显得给人格外的湿冷的感觉。
“你看我需要什么，夜星？”
“你需要的是一杯喝下去让你从心里暖和起来的酒。”我默默地想着。
“对，聪明的夜星。按你的意思吧。”他看着我的眼睛，笑了起来。
我依然吃惊。NPC是不会多讲话的，我能想，我能用我的眼睛表达我的想法，但一向只有GM能如此和我交流。从来没有人看着我的眼睛读出我的想法。他是第一个。
我一边下意识地取出酒来，一边不由自主地去察看他的名字。飞扬。矿工。很显然，他是个半新的人。我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
扬在柜台旁边的桌子边，坐了下来。酒很快去了一半，开始有了暖和感觉的飞扬，看起来显得有点疲惫。外面的风雨似乎渐渐地小了起来。滴答敲打的声音微弱了，酒馆里显得更安静。
“能过来么？一起坐坐？”飞扬抬起头，看着我。
我的胸口又有了跳动的感觉，太奇怪了。
我曾经问过GM，为什么我们没有灵魂，和他们不一样？GM说，因为当初他创造世界的时候，没有为NPC设置心。
GM说：“夜星，世界的资源有限，能源宝贵，有心的NPC会很灵活，但能承担心的跳动的身体就要耗费巨大的能源。因此，夜星，你们是没有心的。而心是灵魂的居住地。没有心，那来的灵魂？”
“心是什么，GM？”我问。
“心在胸口，它会跳动，当我们悲伤、高兴的时候，心都知道。没有心也许是好事，夜星，那将会少了快乐的感觉，但也从此没有烦恼。”GM回答。
但此刻，为什么这个叫飞扬的人看着我的时候，我会在胸口有了跳动的感觉？
我是该过去呢，还是不？
（三）
在我诞生UO世界里的那刻起，我就是孤独的。我不能越出酒馆半步，我不能说出GM规定给我们的话之外的话。他们除了需要买东西外，不会看多我一眼。虽然我和其他的NPC不同，也许是因为那场流星雨的缘故，GM给了我其他NPC所没有的异能：我能思想。
这些年来，我从他们的谈话里学习到的东西，也许连GM也猜不到的多。我对UO的了解，我对他们的认识，都慢慢放在脑子里。在无人的时候，这些思想带着我，在我脑子里构筑起我认识的UO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很自由，也很孤独。没有人来过，连GM也不知道。
GM总是忙碌着。这个世界太多需要管理了，他总是在这件事和那件事的间歇里，会来这里坐坐，然后对我说一大堆话，或者什么也不说，拍拍我的脑袋就走了。我知道神也是有烦恼的，神要操心的事太多太多。
我一向生活的很自在。虽然我看起来被羁绊在酒馆里，但蔚哪思想世界却是广阔的。我是孤独的，但我从来没有对孤独抱怨过，我习惯孤独，就象习惯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一样的自然。
但今天，这个叫飞扬的人看着我，那一双眼睛，令我忽然感到了孤独的滋味，感到了一种说话的渴望。
“过来好么？”飞扬的笑里有着疲惫，有着温暖。
我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看着他。当我对着他的眼睛时，好象有种无形的联系在我们中间建立起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感觉到他的喜怒。太奇怪了，我抬眼看着他。
“夜星，你很不一样。你有思想。”飞扬有点惊讶。
“是的，你是第一个看到的。”我喜欢看着他的眼睛。
“呵呵，那是我的荣幸。夜星。”
“那也是我的。飞扬。”
我们都同时笑了起来。
他一口气把剩下的酒都喝了。
“还要么？”我看着他。
“不，夜星，我可不是酒鬼。不是这么大的雨，也许我还不会进来这里呢。”他看着又笑了，“不过，幸好我进来了，不然就不能认识你了。”
我喜欢看着他笑，当他笑的时候，他的眼睛会稍微迷着，脸上的线条也柔和起来。
“不喝酒，也可以来，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呢。”我示意他看柜台。
“呵呵，一般情况下我可不买东西啊，我是个穷家伙。”
“刚来UO不久？”
“不，来一段时间了，天天在矿场挖矿，打铁。我要做个GM铁匠。”
“为什么做铁匠？”
“我喜欢工匠的生活。喜欢能由自己的手去制作点东西出来，那感觉很美妙呢。”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小刀，“这是我打出来的第一把小刀，我一直留着呢。”
“可是，做工匠的生活比较闷吧？”我问他。
“不会，知道么，当你在挖矿的时候，总挖到不同的矿，每次挥下铁镐的时候，都是一种期待，这次会是什么？意料之中也好，意料之外也好，总能给人惊喜或懊丧。”
“听起来很好呢，可惜我不能去。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以前没有过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懊丧？我第一次觉得在思想的世界里，并不能真的体会到现实这个世界的所有乐趣。
“呵呵，要是你能去，那就没人挖矿了。”
“为什么？”
“大家都会看你了呀，天上的星星到矿洞里来了，谁还有心思埋头干活呀。”他大笑起来。
欢乐，开心，就是这样么？我忽然也想象他那样，大声地笑。胸口的跳动，越发地强烈起来。最终，我的嘴角弯了起来。向他微微一笑。
“对了，就这样，欢乐的星星，希望下次来，继续见到你的笑。”
“走了？”
“对，我该去休息了。我想，工作后的一杯酒真不错。今晚能睡个好觉了。”他站了起来。
“晚安。”
“晚安。”
在他走出去后，我的胸口恢复了平静，一切好象和以前一样。不，我知道，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会怎么样，不知道，但我很高兴。
（四）
最近UO的世界里，好象有了不少的骚动，来酒馆里的他们，总是兴奋而狂乱的，酒和食物消耗得非常的快。骑士们，魔术师们，进来又出去，旋风一样的把我的储备席卷而去。好象是要打仗了。连那些一向相对悠闲的，喜欢在一天工作后来喝一杯的工匠们，也神色匆匆，很多人，已经不来了，来的人，也是连坐也不坐，要上一杯酒，一口气喝完，一抹嘴就匆忙回去。因为那些性急的骑士们，也许在他们的铺子里，正使劲砸门砸桌子催着他们赶紧做装备。
就连GM也不见了。那么多天以来，我唯一只看见过GM一次。昨天，他刚露个头，还没等我惯例打招呼呢，就被那几个魔法师左拉右扯进了月门，消失了。
如果是以前，我会很关心，要打仗了？谁和谁打？在那里？什么时候？那边会赢？但我现在，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机械地应付着叫囔的人们。等着骚动过去，等着半夜后，酒馆里空荡荡了，等着那门吱一声被推开。等着那个能看懂我的话，那个总是微笑对着我说话的人，飞扬的到来。好象一天从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
战争与飞扬无关。他是个快到GM的铁匠，这样的人，在B城里很多很多，他还算是个新人，结交的朋友几乎没有。不断地挖矿和打铁，是他的主要工作，当他结束一天的工作时，他总是来到酒馆里。坐在柜台旁的桌子边，一瓶酒，不多，有时候，他连酒也不要，只是坐在那里。如果酒馆里没有别人，我会在他的对面坐下，开始我们的聊天。如果有人，那我就依然在柜台里，看着他微笑，这时候的他，往往会在那里深思着什么。
我是个NPC，虽然GM给了我思想的异能，但他也警告过我，不能显露出来，因为UO世界有UO世界的规则，破坏规则是会造成世界的失衡的，世界的失去平衡，那将是一场灾难。NPC不该有思想。作为例外的我，应该懂得收藏。他是我的制造者，也是我的父亲。对我来说，他的话是绝对不能有任何异议的执行的。
对飞扬，是唯一的例外。也许我该告诉GM，有他们世界的人，会懂得看我的眼睛，知道我有思想。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一向敬仰恭敬的GM，我不想说。正好这个世界的骚乱，使得我逃避了说与不说的矛盾心理。
今天一天很安静，没有人来，好象说是战争终于在一个叫OCLLO的小岛上爆发了 。
安静的酒馆，空落落的，一只小猫喵呜叫着跑了进来。咪咪，我叫着，向它伸出了手。小猫犹豫了一下，跳上了我的怀抱。我抚摩着柔顺的猫背，坐在窗台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大路。太阳懒洋洋地照着，河水静静地流着，风轻轻吹过我的面庞，扬起了一丝长发。此刻的B城安静祥和。
小猫早已经呼噜呼噜地睡着在我的怀里，我也靠着椅子打起盹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恩？我探起了身子，看向门口。是飞扬？应该不是呀，他从来没有白天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飞扬！果然是他，只见他一脸的兴奋，跑了进来。
“怎么了？”
“我的挖矿和铁匠技能G M了。”他高兴地对我说。
“祝贺祝贺。”我微笑着递上一杯麦酒。飞扬每次来都只喝麦酒，他说他喜欢淡一点的酒。而我也记住了这个他特有的习惯。
那种熟悉的跳动感又来了。而且越来越强烈，每次飞扬来之前，就开始，要等他走了以后，才慢慢的停止，而且，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在停止胸口的跳动后，我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劳感。这让我有一丝不安，也许我真该和GM说说了。
“你这里的桌子太简陋了。”飞扬笑着说。“我下一个目标已经想好了呢，我准备练木匠，等我的木匠练好了，我帮你把所有的桌子都换了。”
“那你该要砍一大堆的木头才够。”我开始想象他在树林里吭哧吭哧地砍树的情景。
“恩，不过，我要先弄一匹马，在野外砍树危险。”
“训马？”
“是啊，我刚才已经试着训了一下，那匹马很野，踢了我好几脚。哈哈。不过，我还要去继续训，看来UO的世界，还有很多困难等着我去挑战呢。”
“踢着了？”我有些紧张。
“没事。”飞扬看着我的眼睛，语气温柔起来，“放心，我没事。有事我会告诉你的。”
“有事一定告诉我，飞扬。”
“当然，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NPC没有朋友。NPC的职责只是： 帮助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在合理的范围里满足他们各式各样的需要。而在他们当中，朋友的含义却重大得多。朋友，可以让他们同生共死，在战场上把自己的后背相互托付。
GM曾经说过，我们和他们不是同类，因为我们没有灵魂，他们有。我们没有灵魂的原因是我们没有心；我们本身的存在需要非常多的资源，这个世界的能源只能提供我们最.基本的活动和维持身体形状，我们无法拥有也不需要有心。当我们死去的时候，将会成为这个世界能源的一部分被提供给其它的NPC。而他们不同，他们不会真正的死去，这个是这个世界所具有的特点，他们在从另一个世界来这里时就被赋予了“心”这个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进而产生了灵魂。他们死后将变成灵魂状态，他们可以去找那些能量恢复点补充能量进而复活，在他们的语言里，这些能量恢复点有个很绕口、奇怪的名字：复活十字架。
我看着飞扬开心的笑脸，胸口的跳动，快乐慢慢地一点点扩散开来，蔓延至全身。难道，难道此刻，我和他们一样？也有了一颗心？
“恩，我该走了，我要把那该死的野马驯服回来，然后去砍树。等着，我会很快练好木匠的，那时我就帮你把酒馆装饰成为全UO里最漂亮的酒馆，好么？”
“好。小心。”
“知道。”
看着他走远了，我慢慢地回到椅子上坐下，等着跳动的停止，等着那沉重的疲倦感过去。也许，我真该和GM说说了？
| （五） 战争结束得很快，但GM好象依然不见出现。只听到在酒馆里的人们总是在讨论一种叫加速器的东西，有人责难这东西出现造成的不公平，也有人为它辩解。在他们的谈话中，听得出来，为了这东西，在UO世界里好象闹出了不少的矛盾。 很奇怪，GM曾经说过，这里的一切，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包括象我这样的NPC们，都是创造出来为他们服务的。在我看来，他们是那么地自在，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想做什么也可以去尝试着做，这个世界可以任由他们而纵横，可他们好象总不满足。GM说，那是因为人的心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东西，没有的时候想有，有了就想要更多，更多的还要更多。 我不知道在我的胸口中跳动的是心么？如果是，会和他们一样，想要的更多？ 不管怎么样，这些日子以来，我学会了快乐，学会了大笑。和飞扬在一起，每天都有新的东西。当他开始在野外砍树时，他来酒馆的次数也多了，当然，大多数在半夜。因为只有这时，我们才能无所顾忌地聊天。 飞扬很会说故事。 “今天我在树林砍树，旁边也有个人在砍。正当我们砍着呢，看见一个家伙，很快地跑过去，没两分钟，又从原路跑回来，来回跑了几次，估计是迷路了。等他停下来，他一开口……你猜他说什么？” “请你帮忙？” “不，他一开口，喊：‘妈妈！妈妈！救我，我要饿死了……’我和旁边的人同时说，晕倒！哈哈哈……” …… “今天运气真好，砍了1千多根木头，还有不少蓝木和绿木。” …… “今天祝贺一下，我砍到红木拉！” …… “今天发现了好地方，一个地下城，里面还什么也没开发呢，好象个迷宫一样，我转了半天，差点转不出来，哈哈。可惜不能带你去看。” …… “倒霉透了，在树林有个妖怪，一没留神，差点让它打死！真真TMD。不行，我要去练打妖怪，不能让这么个家伙拣我便宜啊。” …… “今天我去新人墓地了，呵呵，真有意思。” “小心点。” “放心，嘿嘿，我是谁呀？” ……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的聊天，成为我的新的期待。在他不在的时候，我会在我自己的思想世界里，勾画着他的一切。在那里，我可以和他一起去矿场，去森林，去分享他砍下红木的乐趣，为他打妖怪而担心。和他一起游荡在整个想象的世界中。而在UO的现实里，我只能等在这里，等在这小小的酒馆中，等着他的到来。 随着时间过去，飞扬的本事也越来越高，他肯帮人，也热心。在UO的世界里，很快就结识了不少的朋友。可我是他在UO里的第一个朋友，他说的。他的高兴事，他的烦恼事，他的每次新的发现，我总是很快知道。我不是他唯一的朋友，可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说，在我面前，他什么也不用隐瞒，什么也不用顾忌。而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GM终于出现了。这个世界没完没了的麻烦，让GM疲于奔命，不过也有乐趣，GM说。创造这个世界很难，要让这个世界运作正常，管理起来更难。可是，看见这么多人喜欢来这里，交上朋友，消除在他们那个世界里所受的压力，让他们在这里感受到UO世界的魅力，GM说，他就心满意足了。 “夜星，人的心可不是好东西哦，它想要的总是太多太多。要是象你们NPC，没有心到也许好了，呵呵。” “GM，要是我们有了心会怎么样？”我提出长久以来让我担心的问题。 “那就不妙了。你们的身体会承受不了的。有了心，就懂得了欢喜伤悲，而喜怒哀乐会消耗掉你们身体那点微弱的能力，会让你们虚弱而死的。”GM说。“你怎么了？夜星？” GM看着我，我的眼睛隐瞒不了事实。 “天哪！”GM跳了起来。他看着我，是他创造了我的，他能了解我的一切。 “我有个朋友了，GM。”我微笑着说。 “O，麻烦，天大的麻烦。”GM开始摇着他的脑袋。“我真不该给你思想的，夜星，这下可麻烦了。” “放心呀，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我安慰他。“没别的人知道了，不会对世界有影响的。” “傻孩子呀，傻孩子，只是朋友？NPC不可能有朋友的。因为他们没有思想，没有心，只是规则的执行者。噢！天，是我违反了规则，这下可麻烦了。” “飞扬是个好人，他不会说的呀。” “问题不是耸惮是你，夜星。”GM停止了摇晃他的脑袋。“你的思想太丰富，我真不知道会这样的。你太聪明了，也许是那场流星雨的关系？噢，真不明白，虽然我给了你思想，你却把它发展了。你这可怜的家伙。有了思想，有了飞扬，你现在有了心了。可你承受不了的呀！” “我很好，没事，只是偶然有疲劳而已。” “哦？我看看？”GM盯着我看了半天。“我不明白，你居然看起来还行？奇怪？让我想想去。” GM嘟哝着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知道，这次是我给他带了个麻烦了。可怜的GM。 ========================================= （六） GM好多天没来了，我想，他是找不到答案该拿我怎么办才好。GM对我说过，这个世界是存在于他的世界中的一个箱子里。他用通过写程序把我们创造出来。所有的森林、海洋、动物、怪物，宝藏、城市，在他的手下，是一行行的代码。我想象不出 ，程序和代码是什么？也不明白这个我虽然没有涉足过，但我从窗子看出去是那么无边无际的世界，怎么只会在一个箱子里？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见过GM和他们所在的世界，那是超出我的知识理解范围的存在。对于搞不懂的东西，我经常把它们放在一边。不为它们烦恼。 箱子，我有一个，是飞扬送给我的，很漂亮的红色，镶着金色的边。里面全是飞扬送给我的东西。有他在森林里采到的花和果子，有他在杀妖怪时得到的宝石，各种的颜色，闪亮闪亮。他还送过我戒指和项链，可惜，我从来不能把它戴上，因为我只是个NPC。当我看到这只箱子时，好象就能看到每次他送我东西时告诉我的故事经历，看见他时而疲惫的，时而微笑、时而烦恼、时而生气的样子。我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世界会在一个箱子里了。 今天又是个下雨的天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下雨。我不讨厌下雨，因为下雨天总让我想起那一个夜晚，第一次有人叫夜星的那个夜晚。今天他会来么？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了。在等待的时候，我总有种无名的情绪，让我坐立不安，是叫焦虑？担忧？自从有心在跳动后，我已经学会了很多很多的情绪变化。有时候有些情绪会让我轻松无比，也有些情绪会让我难受甚至晕眩。也许，这就是GM所担心的。 小猫咪又来了。它总是喜欢在酒观里无人的时候，悄悄地溜进来。它在我的脚边绕了两圈，感觉到了我的烦恼，喵呜地轻轻叫着，跳上我的身上，舔着我的手，好象在安抚着我。 “嘿！想什么呢？” “想你呢。”我笑了，所有的着急好象一下子烟消云散。让我不禁怀疑飞扬是魔法师吗？ “不，我不是，呵呵。我只是个平凡的人罢了。“飞扬说。 “你有烦恼。“我肯定地告诉他。我的思想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的变化。几天没有见，飞扬显得很苦恼。”你怎么了？能说么？“ “说了，你大概也不明白。可是，很奇怪，我总是很想对你说。夜星。“ “那就说。“我用眼睛告诉他。 “夜星，你知道我所在的世界么？那和UO可不一样。那个世界复杂麻烦得多。” “我知道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可是飞扬，有什么麻烦是你应付不过来的呢？” “你把我想得太强了。”飞扬苦笑起来。“在另一世界里，我只是个平常不。每天要为工作奔波，要受人的管制，要考虑自己的前途，事业的，生活的，太多的烦恼了。” “可你能应付得来的，飞扬，对自己有信心。” “信心我有，但现实啊……”飞扬沉默了。 现实？飞扬的现实是另一个世界。我的现实是UO的世界，在各自的世界里，我们都不能随自己的意愿而生活。飞扬烦恼着生活的压力，而我烦恼着我NPC的身份限制与我的心的冲突。飞扬可以来到UO的世界里寻找快乐和安慰。而我呢？我思想的世界？以前它曾是我安逸的家园。但现在我的思想世界有了混乱。 “呵，要是UO是另一个现实就好了。至少这里有你。“飞扬对我说着。”夜星，有你在，这里就象是我的一个可以放松自己的温暖的地方。“ “这里是的，只要你愿意，永远也是你可以放松，可以休息的地方。“ “谢谢你！夜星，要是你……“飞扬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我的眼睛。 是幸福么？是快乐么？怎么感觉那么地奇怪，有酸，有甜，混杂着，我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 “可惜。”飞扬的眼睛暗淡了下去。“UO总归是UO啊。” “夜星，我走了，过几天再来。” “恩，好的。”我看着飞扬。所有的安慰和鼓励，我知道他感觉得到。 “谢谢你。”飞扬笑了一下。“你真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走了。 很久很久，我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唉，我明白了。”GM在我身边冒了出来。“傻孩子，原来是这样。”GM又开始摇着他的脑袋了。 “什么呀？”我有点……羞涩？又是一种新的情绪。 “你爱上他了。不但有心，还有了灵魂，天，我该拿你怎么办？夜星？一个有思想，有心，有灵魂，有爱情的NPC？老天。”GM的脑袋摇得让人怀疑快要掉下来了。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有心之后，你学会了人类的情绪。有些情绪是良性的，如欢乐、幸福，有些情绪是恶性的，如悲伤，痛苦。良性的情绪增加你的体力，恶性的情绪会损耗你的体力。夜星，你现在快乐多于痛苦，是吧？” “对，我很快乐，GM，我不知道牵挂、想念一个人会是如此的滋味。” “祝福你吧，夜星，希望你能保持着快乐，千万要远离痛苦。不然的话……”GM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 痛苦？我不怕，有过这么多的快乐，痛苦是什么呢？我只知道，飞扬，我不能没有他。 ================================= (七) UO的世界里，还是那么繁华。在B城，可能最热闹的就是银行的周围了。干活干累了，打架打烦了，游逛厌倦了，骑士也好，魔法师也好，工匠们也好，都会回到银行这里。取东西，放东西，找人聊天，甚至谈情说爱泡MM（我最近学到的新词）。 最近酒馆里的人不多。空闲的时候多了，我会抱着猫咪，靠在窗口的旁边，看着他们在来来往往。以前，我看他们总是隔得很远很远。这些有着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们，他们做什么与我无关，我只是个侍者。可现在看他们，总觉得亲切了不少，也许，他们中就有些是和飞扬一起干活，一起打妖怪，一起游乐的朋友。 昨天晚上，飞扬来了。他的精神很好。他告诉我，最近他很少干活了，经常去大陆的各处游玩，还经常和朋友去龙洞。他很开心地告诉我，在UO里，找到了在他的世界里许久没有感受的友情和欢乐。 他说：“夜星，你知道么，当你正苦苦地和个妖怪搏斗，你的血在一点点地减少，你的力气在消失，这时候，你的朋友出现了，和你一起去对付着那些怪物，为你加血，帮你拣回胜利品，那感觉真是棒极了。” “是的，朋友，和朋友在一起，再大的难也不怕了。”我为他高兴。 “是啊。对了，我新结识了一个朋友，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他的名字和我的很象呢，叫飞云。” “飞扬，飞云？象兄弟啊。” “是啊，小家伙可好玩了。我第一次见他，他骑着马在田里拼命砍麦子！我问他，你砍这个做什么？他说不知道！哈哈，真让人晕死。” “他是新手吗？” “是的，什么也不懂。我告诉他之后，这小家伙缠上我了，老是问这问那，很好玩呢。” “大家都喜欢你，飞扬。你总是肯帮人的。” “呵呵，在这里，就是要大家帮大家。这是UO的传统。” 有点好奇那个飞云，飞扬告诉我很多关于这个小家伙的事。他说飞云刚来，连怎么练三围也不知道，跑去打老鹰，被老鹰一口咬死了。飞扬告诉他，要练好三围，可以去砍树。飞云就跑去树林里吭哧吭哧砍树砍个没完，连自己饿了也不知道，结果饿死在树下，还不知道怎么复活，只会在那里呜呜的乱叫，差点让飞扬笑死掉了。飞扬带他去新人墓地学着打妖怪。这小家伙跑到墓地里，妖怪没打到，把自己的马给打了，结果愤怒的马一蹄子把他又踩死了。结果，飞扬只好老是带着他，哎呀呀，飞扬说，他看见这小家伙，头发都要白多几根了。 今天晚上，飞扬说，他带那小家伙来，让我见见这个UO有史以来的超级大麻烦。飞扬还说，因为前段时间忙其他事情，结果木匠技能到现在才满了，他要实践他的诺言，要帮我重新布置这小小的酒馆。 我不知道GM担心的痛苦是什么？我只觉得快乐。难怪他们说爱情爱情，如果牵挂他，想念他，见到他就欣喜无比，那是爱情的话，爱情真是个值得追求的东西。呵呵，我又想起当初听他们唱的那首歌。那时，我希望我能知道什么是爱情，现在我知道了。 “傻孩子，你才刚开始接触爱情。爱情有这么简单么？“GM又冒了出来。把我怀里的小猫吓得喵呜一声，跳下去跑掉了。 最近GM总喜欢忽隐忽现，不象以前，骑个龙跑来跑去。 “很忙么？怎么总以这种方式出现？”我笑着问。 GM对我做个鬼脸：“是太懒了。懒得跑路。” “再懒，你快成大胖子了。” 我取笑着他的大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在UO里的人物都是神气活现的漂亮得很的，就只有GM，总是难看，连衣服也是灰扑扑的。GM说，他是神，外表不重要。 “胖不要紧，就是一快来快往，就总是被世界的卫兵当作用加速器。一冒出来就有个卫兵砍你一刀，就是GM也受不了啊。多胖也经不起两把。”GM牢骚真不少。我扑哧地笑了。 “精神还不错。”GM看看了我。“那小子对你还好吗？” “飞扬？他很好啊。他现在在UO里很受大家欢迎呢。” “哼哼，他要是敢不好，我就把他杀档。”GM恶狠狠地说。 “嘻嘻，你不会的。GM是神啊，神是公正的。飞扬不会捣乱的，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其他的玩家吧。” “恩，到也是，那小子要帮你布置酒馆？” “是啊，可以么？GM？” “我到想说不可以呢，就怕你这丫头给我来个滔滔江水连绵不断，那我可受不了。”GM乐了。 “那就是可以了，是吗？”我高兴得抱着GM的胳膊，跳了起来。 “可以，可以，但不许再多做了，知道么？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 “平衡！”我没等GM说完，就接上去了。 “拿你没办法。”GM看着我，“小心，夜星。世界的平衡很脆弱，你的心也是很脆弱的。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会的。”我学着骑士宣誓的手势向GM保证。 “走了……”GM消失在一团气体中。 我继续等待着，等待着今晚的到来。 =============================================== （八） 夜已经深了，蜡烛的光也越发地柔和起来。今晚UO里的天气很好。我并不需要休息，NPC是随时待命的，只是今晚的等待有点太长太长。 无聊的等待中，我轻轻地吟唱起《碎石哀歌》。GM告诉过我关于UO的世界的由来。他说，在他的世界那里，连接着无数个UO的世界通道。每一个UO的世界都是宝石的碎片所形成的。那个世界的人，可以选择自己所喜爱的UO世界而去冒险。不同的世界，会有不同的经历等待着他们。 我不能想象世界外的世界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在另外一个UO世界里，会有夜星这样的人存在么？问GM，他说，我是特别的，唯一的一个。GM总是说，我是流星，落到他的服务器里了。 “什么是服务器？” GM瞪了半天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一个盒子。” 我想起飞扬送我的盒子，也放着好多好多闪亮闪亮的宝石。那会是另一个世界的流星么？ 夜很漫长。以前不知道等待是一件需要忍耐的事。因为NPC的使命就是等待，等待着被他们需要，为他们服务。我应该早习惯了等待，习惯了长夜独自度过。可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安？第一次，我希望能离开这个小小的酒馆，希望能去和飞扬在一起，希望能陪着他身边…… 咣！门被撞开了。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我惊呆了。只见飞扬的盔甲上伤痕累累，他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双手紧紧抱持着一位少年。少年已经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无力地下垂。 我冲了上去，眼睛里全是惊慌和担心。飞扬看见我，嘴角裂开了，给我一个无力的笑。“放心，我们没事。来帮我把他放在桌子上，让他躺下。” 我们两合力将少年放好，飞扬跌坐在椅子上，喘着气。我端过来一大杯水，飞扬接过，一口气喝干了。 “你受伤了？他怎么了？需要找医生或魔法师么？”一连串的问号。 “没事了，呵呵，放心，夜星。不过刚才真的很危险，多亏了小家伙了。他还真是个勇敢的小家伙。” “他怎么昏了？危险吗？” “他是受了龙的魔法攻击了，我已经给他下了解咒了，他的体力太差，大概还需要一刻钟才能醒来。放心吧，我们没事了。” 飞扬仰头笑了起来。“我在UO这么久了，数这次最危险。真多亏飞云了。再给我一杯水，夜星。” 我给飞扬送上一杯水。他这次边慢慢地喝着，边向我讲述了刚才的经历。 原来，他去龙洞了。一路上小家伙飞云又跟上来了，死活要去见识见识，他刚说不字，飞云已经裂开了大嘴，从眼睛里硬挤出了几滴泪。他只好说，好好好。但与他约好，只许在后面看，帮忙拣东西。飞云答应了。 进了龙洞后，才发现，今天大概有别的骑士已经来过了，龙洞里一片浪籍，平时总是凶横一世的龙已经东倒西歪，骷髅怪、石头怪、石像怪、巨蟒、牛头怪、蜥蜴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飞扬有点失望，他是想到这里给我找点礼物带回去的。现在看来来迟一步了。飞云到是好奇得很，看着这些不可一世的妖怪，现在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禁不住上前去踢了几脚。 飞扬看见他这样，就吓唬他：“小心哦，等世界刷新的时候，怪物会复活呀，把你的脚指头也咬掉几个！” 飞云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缠着他给他指出各种怪物的名字和特点。 正在说着呢，飞扬就掉线了。 “掉线？”我没听懂。 “是呀，连接我的世界和UO世界的通道断了。我必须重新连接上来。当时我着急死了，因为连接通道需要时间，就怕等我连接上来，世界已经刷新，那就糟糕了，那些怪物会全部复活过来的，一个措手不及，不但飞云危险，连我也危险得很呢。” 我啊了一声，抑制住心的狂跳。听着飞扬继续说下去。 结果等飞扬好不容易重新打通通道，进入UO世界，果然，世界已经刷新，怪物的吼叫声响彻洞壁。上来一看，只见飞云满脸苍白，紧紧拉着马缰绳，马儿不停地打着转。 “大哥！你终于上来了。”飞云一见他来，扑过来，喜得声音都发颤了。 “赶紧走！”飞扬叫到，一边举起弓箭向扑上来的龙射去。 飞云勒转马头，向洞口奔去。飞扬边射边向洞口撤退，被激怒的龙紧紧跟随着，一边摇着硕大的龙头狂啸，一边踏着沉重的步子大步追上来。 飞扬看看快到洞口了，就转身迎向狂暴的龙。换了重力之弩，向龙连珠发射。“该死的，我到要看看谁更强。”飞扬咬紧牙关，手一刻不停。 在连续的射击之下，龙发出了痛苦的叫声，脚也开始摇晃起来。好，再来，再来，再来！终于，龙倒下了，整个地面也震动起来。 飞扬等着，等到龙的喘息已停，他才将弩慢慢放下。 “大哥？没事了？”飞云不安地问道。 “恩，没事了。”擦了一把汗，飞扬转过身，看着飞云笑了。“这龙好厉害，刚才差点顶不住了。” “大哥好厉害！” 飞云慢慢地走过来，停在龙的旁边，看着这庞然大物。 “呵呵，这就是龙了。”飞扬停下来，刚才已被龙攻击得只剩一半血里，赶紧给自己加血。正在加着，只听飞云惊呼一声。猛地向他撞来，他被撞到一边，正看见那地上的龙原来没死透，龙嘴大张，刚才它朝飞扬吐了口巨毒的口水。再看飞云已经倒在他刚站的地方不断的抽搐着。 “飞云！” 飞扬又气又急，掏出长剑，冲上去，深深地刺入龙的脑袋。转身抱起飞云，仔细察看，幸好龙已是强弩之末，攻击力不大了，飞扬为他施展了解毒魔法。抱着他，走出龙洞。骑上马，一路狂奔回来。 “真没想到，这小家伙如此勇敢！”飞扬的眼中充满了赞意。 “是啊。真要谢谢他。”我看向飞云。朋友真的是朋友。飞扬有这样的朋友，我为他高兴。只是在心里隐隐地起了遗憾，为什么？为什么？守卫在飞扬的身边的不是我？为什么我只是个NPC！ 那天，我们没有休息。等飞云醒来后，飞云和飞扬在酒馆为他们的生死之交痛饮至醉。 ================================ |
飞云是个很可爱的家伙，但他不能我和交流，这让飞扬很惊奇。对于飞云来说，我和其他的NPC没什么两样。这点我早就知道了，除了GM外，只有飞扬能懂得我的眼睛里的意思，大概这就是不可解释的缘分吧。
这天晚上很热闹，虽然酒馆里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在，但有飞云在就行了。飞云很活泼，也很开朗，什么东西看见都想动动，不知道就问，把飞扬缠得哭笑不得。飞扬正在为我把酒吧的吧台重新安放，却怎么也放不准，半圆形的转角位老是突了一个角，他使劲地挠着头，明显地开始火大了。我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不知怎么地直想笑。飞扬看见我眼里的笑意，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飞云拍着手，乐得要命：“大哥大哥真头疼，桌子椅子不听话，拿起榔头敲两下，敲到自己手指头。”他居然在唱起儿歌来了。
飞扬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坐在旁边。飞云跑过去，摆弄来摆弄去。没一会儿，居然不知道怎么让他给摆好了。
“好拉！这下夜星姐姐可以有新台子用了！”飞云笑着叫起来。
飞扬抬起头，眉毛全挑起来了，显然，这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哥这会有点点脸上挂不住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把脸贴到怀里抱着的小猫咪的身上，哈哈笑起来。
飞云跑到飞扬的身边：“夜星姐姐，喜欢这台子吗？”
我看着飞扬：“谢谢你，飞扬，我很喜欢。谢谢飞云。”
飞扬笑了，他对飞云说：“夜星姐姐很喜欢呢，她说谢谢你。对了，你这小家伙，看来还不笨啊。”
“当然啊，是你自己老把我看得笨笨的！”
“不笨啊？那是谁饿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只会在那里呜呜乱叫的？”
“还提啊？做大哥的取笑人，哼。我的三围还没练好呢，你快教我啊，我可不想下次再让个笨龙打晕了！”
“行啊，明天你准时上来，我带你去，用降甲练，很快就好的。”
“好啊好啊，我还要学战斗技能，我要去打妖怪，我要报仇……”
……
我看着他们聊天，心里开始羡慕起来，要是我能象飞云那样，多好啊？从来没有太过于向往外面的UO世界，总以为我有个自由的思想世界，足够了。可是，当有了飞扬之后，开始了渴望，渴望能和他一起去大陆探险，去一起工作，去打妖怪。GM说过，人心是不知足的，确实如此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飞扬很忙。他要帮飞云尽快适应UO的世界，帮飞云锻炼各种技能。在这样的忙碌中，飞扬来得少了。我又开始了习惯的等待。有时候飞扬和飞云一起来到，他们总是争论不休，而我坐在旁边，微笑地着看着。飞云的进步越来越大，让飞扬赞叹不已，
当然也有这样的日子，飞云不在，飞扬还会象从前一样来到这里，叫上一杯麦酒，和我静静地聊着天。飞扬很喜欢和我说着他那个世界的事，虽然我不是太懂他所在世界的事，但我总是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他的烦恼，他的开心，他的郁闷。我都明白。
“夜星，你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很多令人烦恼的事，对着你的眼睛慢慢说来，就好象一切都不那么让人难受了，心胸也放开了，你的眼睛啊，真象天上的星星呢。”
我笑了。心就象飞翔的小鸟地轻盈畅快。
“啊，不对，星星不会笑。可你的眼会笑。真美。”飞扬看着我。
我们都不说话了，安静和祥幸福。
很久很久以后，飞扬轻轻地叹了一声，“夜星，如果你是我们世界的人，那该有多好？”
“飞扬，只要你能觉得和我聊天开心快乐，对我来说就够了。”我对他笑着。可为什么我的心底有了一丝痛？如针刺一般。
“好，只要你高兴，我一定陪着你聊天。”飞扬看着我。“明天，我不一定来了，飞云说要去报仇，要去龙洞打龙。”
“恩，要小心。”我不放心地叮嘱着。
“知道。再见。”
“再见。”
飞扬走了，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我慢慢地等待着心里那一丝的痛消失，痛的消失，也带走了我的力气。我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和他一起去？为什么我是个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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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最近UO的世界有点沉闷，许多老玩家不知道怎么不来了。工会与工会之间的争斗也停止了。不少闲逛在B城里的人，见面彼此叫着无聊。酒馆的生意很冷清，经常好几天也没什么人进来。这样对我到是正好，最近我的身体开始虚弱起来，应付客人已经开始让我有点吃力了。
GM正忙着调整世界，他说，要为世界增加新的元素，新的活力，新的城市。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再好的东西对久了，也会无聊的。
“那么对人呢？也是这样么？喜新厌旧？”我问。
“恩，人的天性吧，不过，也正是这种永不满足，才令人类不断寻求新发展，不断进步。”GM看了我一眼：“你有点不对劲，夜星。”
“我很好啊。”我无力地笑了笑。
“不，你在忧伤。这不好，消耗你的体力。”
“爱情是什么？GM？”我想问。
“这可有点难，说不清楚。什么说法都有，大概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爱情吧。”GM好象有点挠头。“因为飞扬吗？”
“不是。是因为自己，与他无关。”
“我明白你的想法。”GM沉默了一阵。“你是个NPC，他是个玩家。在UO的世界里，你们本来就不是同一类。更何况，他的真正生活在UO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两重的障碍啊。”
“我明白。开始的时候，我总以为，能有这样彼此关怀，彼此交流就够了。我以为爱情只有欢乐和开心。”
“傻孩子。忘了他吧，那样对你会好的。”
“可能吗？GM？”
……
GM是这个UO世界的神。他可以按照规则去创造世界，改变世界。但也有些东西他是无能为力的。比如对爱情，比如对我。
飞扬正在准备建房子。他的各种技能都够了，自己建一所漂亮的大房子，是玩家的一种心愿。他很兴奋地对我说着他对房子的一切规划，从放置的地点到房子的式样。我专心地听着他的讲述，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脸，听着他的声音。呵，见到他的快乐，让我忍受了多少个见不到他的长夜！
“夜星，你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在我的世界里，我有多烦恼，工作，生活，感情，事事皆不如意。幸亏有UO，让我找回了不少快乐，让我忘记那些令人讨厌的事情。”
“我知道，看见你重新开心起来，我也高兴。”
“是啊，对了，我还在这里认识你，认识了飞云。”飞扬看着我，笑起来。“你和飞云很不一样，你安静，他活泼，你温和，他性情倔强。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总觉得你们还是很象的，或许，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缘故吧。”
“飞云是很可爱。可惜我不能和他说话。”我也笑了。
“是啊，他到现在还是不太肯相信，我真能和你说话。哈哈，最近他才说出来，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我脑子有问题呢。”
“这是不可解释呢，飞扬，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在UO里这么多年了，可从没人能和我说话的。”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相识的情景，心里热乎乎的。
“是啊，命运的安排。我怎么会选择了这个UO世界落脚？我又怎么会在那个大雨的夜晚走进来？我怎么会看得懂你眼睛里的话？夜星，真奇怪呢。”
“是缘分吧。”
“是啊，夜星。飞云是我的兄弟，而你，你就象是……”
“最要好的朋友。”我接上去。不知道怎么，我明白他想说的话，但我无法忍受他说出来。我怕，我怕当我听到时，我会哭出来。
“是的。最要好的朋友。”飞扬的眼睛暗了一下。他是个理智的人，他不想伤害夜星，明知道不可能，就让它放在心里。或许这样对她，对他都好。
我能感觉到他的想法。或者是直觉吧。毕竟，我们之间曾经分担了彼此所有的秘密和想法。一种淡淡的忧伤，让他，让我陷入沉默之中。
我的心又开始痛，全身的力气开始一点点的流失。我怕让他看出来。就对他说：“飞扬，早点休息吧。你还要准备建你的大房子呢。”
“好的。再见。”他慢慢地站起来，走出门口。
世界在我眼前黑了，我最后的一个意识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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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一个温暖而粗糙的东西在我脸上摩擦着，我猛地睁开眼睛，小猫咪对着我喵呜叫了一声。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看看周围，酒馆里安静得很，没有人在。我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窗边，在飞扬为我做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窗外，绿树成荫，繁花茂盛，整齐的大道上，不时有玩家骑着马匆匆经过。
身体的能量不多了，我知道，太多的思念、太多的忧伤，正在吞噬着我不多的力量。爱情不但是快乐幸福，也会有忧伤。爱一个人，意味着心的付出。我想，再从头来一次的话，我会怎么做？情愿一切不再开始？情愿永远不懂爱情，成为UO世界里无数个NPC中的一员？我的回答是：不，永不。
轻轻地抚摩着猫咪的毛，眯着眼睛，想着认识飞扬以来的每一个日子。让吹进窗子的风掠过我的脸庞。呵，永不后悔。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看过去，是飞云。这小家伙很少来的呀？有事么？我没有象往常那样迎接上去，而小家伙也没注意到我的不同。他正心事重重坐在柜台的旁边，以前飞扬也喜欢坐那里。
“夜星姐姐，我很烦恼。”小家伙开腔了。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看我，哦，当然，他是看不懂我的眼睛的。
“大哥说他能和你说话，我不太相信，从来没有NPC可以和人说话的。可大哥的话，我又没法不信。夜星姐姐，我很烦恼。”
“为什么呢？”我无声地问。
“因为我喜欢一个人了。可我不知道怎么说。”小家伙的声音里有着哭声。
呵，又是爱情。我苦笑起来。
“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开心。不在一起的时候，很挂念很挂念。见不到就会不知道如何是好，见到了就欢喜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奇怪吧？”
“不奇怪啊，这就是爱情。”我想，我有资格告诉他的，可惜他听不到。
“我那么刻苦练功，都是为了提高自己，为了能够配得上那个人，可那个人总是看不到我的苦心。我……我……哇呜！”小家伙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我摇了摇头：“傻孩子，爱了就去说啊。”
“我最近可能不能常来了，夜星姐姐。我会见不到那个人了。我怕，等我再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记不得我了。我不想这样啊，夜星姐姐……”
“争取啊。”我想，如果我是个玩家，如果是飞扬那个世界的人，那我一定会争取不放弃，绝不放弃。我有点替小家伙着急起来。
“我要走了，夜星姐姐。我会想念这里的。”小家伙抽泣着，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天底下为情所困的人，都一样。”GM又冒出来了。“在UO世界里看多了，爱情总是这样，来了又去。还不如做点实在点的东西的好。”
我笑了。“越来越象个老爷爷……”
“打你！对神说如此不恭敬的话！”GM板着脸，作出一副凶横的样子。
我做了个鬼脸，我从来不怕GM，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是神，是我的创造者。
“你还笑！你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GM的声音里有一丝忧虑。
“知道，我很聪明哦。”我笑了笑。“我的能量不多了。”
“这样下去会怎么样，知道么？”
“知道。”
“知道？知道还这样！你们这些爱来爱去的人啊！”GM摇头。
“世界的调整怎么样了？”我想转话题。
“不怎么样。很多BUG，正在不断测试。找了好些人帮忙，忙不过来了。”GM看看我，“对了，我到是想了个办法，我新开了一个城市，是在海的那边的。需要很多NPC，换你过去，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我习惯这里了，再说，我不知道，我的身体的能量还能支持多久？
“我给你想办法，新的城市开发后，需要对世界的能量进行调整，也许，我能找到适合你的能量补充。我是创造这世界的神，你得听我的。”
GM的胡子抖啊抖的，让我看得笑了起来。
“GM，你也是他们世界里的人吗？”
“恩，是。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GM总象个老爷爷。在那里也是么？”
“倒！这个可不能告诉你。”GM好象有点……不好意思？
GM走了，他说，在新世界调整完毕前，一定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的，他让我放心。他不知道，其实我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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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飞云真的不来了，不但是飞扬念叨，连我也怪想念这个活泼可爱的家伙了。不知道他对他所爱的人说了么？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飞扬忙着他的房子的事，很少来，来了，也不如以前那么多话。我总感觉到，他在回避着什么。我能猜到他的想法，虽然我不知道对不对。他是为我好，再如此下去，怎么样呢？他知道，太多的情感会消耗我的能源，他心疼我。我不想说再多的话，彼此的心意都是真诚的。他有他的世界，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是单向的连接，他能来，我不能去。我连UO的大陆也没法涉足。我不能陪他走一辈子，那么就该满足于这一段路是真诚相伴的。
最近我很喜欢唱《碎石哀歌》，每当我哼起那婉转悠扬的曲调的时候，我的眼前，总浮起一副情景。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我和飞扬策马扬鞭，飞驰着，一棵棵的大树向后略过，前面蔚蓝的大海展现在面前，用力勒住马，我们并肩站着，海风吹过我的头发，扬起了我的披风，飞扬正笑着看着我。太阳照在海面上，粼粼反光的海面上，海豚不时从海里跃起，翻腾着。远处点点白帆，点缀着海平线。
在我的思想世界里，我和飞扬没有隔阂，没有不可逾越的屏障。也许，心之自由，是真正的灵魂所在吧。所以我对现实，已经不太在乎了。爱过，拥有过，真心过，还需要什么？
我的身体在慢慢地衰弱下去。但我的思想却格外的清晰。每次飞扬来的时候，不需要他说出来，我往往已经明白他想说的意思。我在刻意隐瞒着我的身体状况，在目前他也存着回避的心理下，做到这点不难。
GM每次来，总是摇着他那可怜的已经大概摇得晕头晕脑的脑袋，又走了。我知道他在想办法。大概不太奏效。他试过拿一大堆能源石来让我吃下去，差点没把我噎死过去，一点也没用。他又试过弄了一大堆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药让我喝，让我苦了又酸，酸了又甜，甜了又辣，我最后讨饶了，我说，我没力竭而死就先被他毒死了。
可怜的GM，他要为我操心死了，世界的毛病还是不断出状况，玩家们总是囔叫“GM，GM，给我出来！”焦头烂额大概还不足够形容他的模样。
呵，飞扬，飞扬有段时间没来了。他最后一次聊天的时候说过，在他的世界里，他的工作发生变化了，他要尽快适应新的工作。我想他没问题的，飞扬不论做什么，总是能做得很好。我从不怀疑他的本事，他的能力。
等啊等啊，总还是希望能看多他一面。每次见了，还是希望能再见下一面。想起GM说过他们世界的一个寓言故事，等明天。不禁扑哧地笑了，那只猴子总是等明天再去盖房子，结果，永远有的明天，使它永远没有房子住。或许，永远地等待看见飞扬，那就是永远也能看见他？人生的得与失，那能说得那么清楚。
结果没把飞扬等来，到把飞云等来了。好久没见的飞云，有点垂头丧气。坐在老位置上，叫囔着要酒。我给他端上汽水，小家伙拿起来骨碌骨碌地往喉咙里灌。然后趴在桌子上，直哼哼。我不觉笑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小家伙的心思太重了。
“夜星姐姐，夜星姐姐，我好难受啊。”小家伙哭几几的。
我想安慰他，可不知道如何去做。
“我爱他啊，好不容易才上来的，可就是见不到他！”他哭起来。“这么久了，他一定忘记我了。一定的！”
我无语。
“他是个傻家伙，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人家有多爱他，不知道人家为了他哭了多少次，不知道人家其实是个女孩子！傻！粗心！可恶！呜呜呜！”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飞云的身份是假的。他（或者该说她）是个变换了性别的玩家。我知道，在UO里不少人，喜欢换用不同性别的ID，不过，从来没想过飞云是。难道？难道飞云喜欢的是他？
“可恶……呜，叫他大哥，他真当自己是大哥了？我才没这么笨到家的大哥呢。”飞云哇啦啦地叫着。“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写了E给他，约他来，他居然不来，他一定忘记我了！”
这刹那间，我明白了很多事。原来飞云是个小丫头，呵，难怪。她和飞扬在UO里渡过那么多在一起的日子，怎么会不喜欢上飞扬呢。飞扬的勇敢、诚实、幽默、热心，飞云的活泼、开朗、聪慧，他们又有着生死之交，共同面对妖怪，彼此肩并肩地作战，在矿场里共同流汗努力工作。飞扬一直说飞云是生死的兄弟，共患难的朋友。只怕飞云心中，早就把飞扬当作今生的爱人看待了。他们又是来自同一世界的玩家，呵。
看着不断抽泣着的飞云，我想安慰她，但，不知道怎么安慰？我的心里有种酸酸楚楚的滋味，为飞扬高兴，为飞云担心，为自己……？呵，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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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GM来的时候，我问GM，他新建的城市在那里。GM说，那是在大海的中央，一座环形岛上的非常美丽的新城市。我问有没有看得见大海的商店，我愿意去那做个NPC。GM看了我半天，问：“想通了？可以放下了？”我微笑不答。放得下的是包袱，放不下的是爱情，情到深处已无言，我已经不再想说什么了。
UO新世界完成的时候，热闹非常。许多已久不见踪影的玩家，都来了，见面笑的闹的有，什么也不说先打上一架的有，趁乱拼命MM长MM短的更是个好机会。光是几十个玩家集聚一起，就差点让GM的箱子——服务器当掉了。GM告诉我，从来没有这么个乱劲！但大家都非常的高兴，这也可算是UO世界的一次重生，GM的辛苦没有白费。GM告诉我，当所有的人在烟花盛放的时候，同声大喊“UO万岁！UO万岁！”不少骑士、工匠、魔法师都不禁激动万分，很多MM都哭出来了。
“呵呵，女孩子就是喜欢哭。”GM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也只有你，夜星，你总是不同的。我好象没见你哭过。”
我微笑了一下。哭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有人说过，女孩子的眼泪是宝贵的。可那只有有人珍惜的时候才是。如果没人关怀的哭，那也只是长夜的露珠，太阳出来，就自然消失了。
新世界完成了，我也没有消失掉。GM到底还是找到了办法，他给我补充了一种重生魔法。给我换过了我的身体。GM说，这次新世界的NPC，全部换新身体了，这样我的更换，就不显得那么明显。唯一只有GM没换，还是那身难看的灰袍子。大概他是决心把这袍子穿到底了。可怜的GM，难怪他没有MM喜欢！
“胡说！喜欢我的MM不要太多哦！”GM瞪着眼睛自吹自擂着。
“你这样就很好，我就放心了。新世界虽然完成，但还有很多事要做。TNND，那帮兔崽子们，世界刚完成，就想打架！皮痒了！”GM看着手上的工会战书，直皱眉头。“我该走了，再不过去，兔崽子们该要骂死我了。夜星，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我看着GM，我知道他的意思。我摇摇了头。不，不问了，我知道，他必定一切都好，因为在我的祝福中，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对于他和飞云会怎么样，我也不再担心。失约了一次，并不是失约一世。发了E，总会收到。在那个世界的联系，并不是脆弱如丝，那么难那么可怕。只要你有心寻找，只要你们有缘，总会再遇到的。我相信命运的公平，当你去寻找，用心寻找，你将会找到你所要寻找的一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是个NPC，生在UO里，UO就是我的世界。
我现在的所在，是新世界中新城市的一栋坐落在海边的大理石房子。我头上是梳成一条辫子的红发，白的短衣下一条深蓝的短裙，脚上是一双用麻绳编起的草鞋。我是一家服装店里的侍者。
如果你来到UO的世界，涉足这个小岛，来到这个服装店，想要件衣服的话，我会迎接上来：“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和其他NPC唯一的不同，只是我会思想，我有一颗心，我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这一切，你不会看到，不会知道。没有人知道，哦，只有GM知道，他是神。
如果没有人来，我将在我窗台前的椅子上坐着，望向窗外的那一片大海。如果想问我还爱他吗？问我会恨他么？问我忘记了他吗？
我会念一首诗：
亲爱的，我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想，我已经回答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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